丹麦 童话般的国家守护

叶普森。

 

简·博仪。

　　■世界眼光——国际友城三十年特别报道

　　核心提示

　　提到丹麦,尤其是菲英省,很多人马上就会联想到安徒生,认为是那里的旖旎风光造就了一代童话大师。但实际上,在菲英度过童年时期的安徒生只想着要当演员,要演话剧。当他14岁离乡去“实现梦想”的时候才发现世界十分残酷,继而催生了一个又一个、一本又一本扣人心弦的,甚至结局大多凄美的童话故事。

　　也许是童话,甚至是安徒生本身打动了丹麦。

　　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开始,丹麦就致力建立和不断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当中包括公共医疗卫生、教育等架构,在世界上树起了“从摇篮到坟墓全由国家包揽”的社会福利保障体系标杆。

　　丹麦,地不大,物不博,但人民却过着童话般的生活……她所搭建的社会保障体系引人深思,如何才能让发展的成果惠及群众,实现共建共享?或许,我们能在这篇名叫“丹麦”的童话中感悟一二。

　　与广东有啥合作?

　　“友好医院”上谏丹麦卫生部建中医研究院

　　记者:菲英省在2004年与广东结好(后行政区域重新划分,菲英划入现在的南丹麦区,广东2007年也与南丹麦区结好),双方除了高层互访活跃外,还主要在教育、医疗、环保、高科技和文化几个领域进行交流与合作。在医院方面,交流是否很密切?

　　叶普森(丹麦欧登塞大学医院CEO):我清楚记得那是2005年5月28日,我和我们医院的医疗总监特地跑到广东,与广东省人民医院结下“金兰之好”。

　　记者:与中国的医院合作,有没有尝试进入“中医”的领域?

　　叶普森:我曾经去过安徽省参加过中医药博览会,见识了有关针灸、中医药应用的临床例子,所以明白中医与西医的研究方法是完全不同的医学研究方法。

　　我们也很希望通过两所医院的人员交流和相互学习,能让更多的丹麦人了解中医,将中医知识、中药引入丹麦。事实上,在丹麦,中西医结合作为西医的补充或替代治疗的费用几乎占国家医疗保健费用的15%,包括初级护理和住院治疗。

　　丹麦越来越多人接受中医,比如针灸的独特疗法。我们也向国家卫生部建议设立中医研究院。卫生部认为想法很好,但要落实解决资金问题。加上现在中医正慢慢被西方世界认识,所以,丹麦有这样的可能性和机会设立这个研究院。

　　全民医疗如何炼成?

　　普通丹麦人月收入一半用来纳税　　

　　记者:丹麦是一个高福利的国家,号称“从摇篮到坟墓都由国家包揽”了。幸福指数多年来雄居全球第一,这是怎么做到的?

　　彼得森(南丹麦区商务政策和国家关系委员会主席):高福利建立在高税收的基础上。丹麦一般人的月收入中大概有50%用来纳税,超过一定收入水平的少数有钱人需要缴纳更高的税。

　　政府将上缴的税收40%用于社会福利；13%用于教育和科研；9%用于医疗保健；6%用于住房和环境保护；其余的大约30%用于政府其他各项行政开支:行政管理、商业发展、交通、防务、援助发展中国家等。

　　于是,上缴过各种税费的丹麦人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各种福利待遇:免费进入小学、中学、预科学校和大学接受教育；免费医疗；享受廉价住房、以及舒适便捷的公共交通。

　　记者:医疗卫生制度的设计对绝大部分国家来说都是公共服务政策的“艰难高峰”,仿佛无论怎样做,都很难满足公民的需求。但在丹麦,几乎不会有这方面的抱怨。

　　彼得森:丹麦政府十分重视全民医疗服务。在2007年对全国进行行政区划调整后,丹麦形成了98个市和5个省。这5个省对所属区域内的市没有行政领导权,而是仅对其医疗和卫生负责,并进行划配资源,而98个市均无医疗卫生的行政权。

　　现在各市的税收18%上交中央政府,然后由中央政府将其中的8%划拨给5个省,用于医疗卫生,剩余的10%作为中央财政用,当有的省在实际运行过程中,上述8%的医疗卫生经费确实不能保证正常运转时,中央政府将酌情给予补贴。

　　叶普森:从2002年开始,国家把用于医疗的税收也投入到私立医院上,市民可免费到私立医院就诊。这样它们与公立医院形成良好的市场竞争,相互促进发展。于是,目前丹麦私立医院占了70%,但在2002年以前只有不到1.5%。

　　家庭医生怎样看病?

　　“坐镇”社区几年不变全天候服务

　　记者:在丹麦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居民的诊疗费用怎样报销?

　　叶普森:丹麦的医疗卫生是以初级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和二级医疗卫生服务体系组成的两级架构。

　　初级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主要是以家庭医生为主的服务体系。丹麦公民每人都有自己的就医卡和自己的家庭医生,平时伤风感冒等小病都可以先通知家庭医生,由他来先负责诊治。他则根据诊疗的情况推荐病人去专科医院或到大医院检查,还可以为病人联系家庭护士及其他社区保健服务。每一个年满16周岁的丹麦公民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家庭医生。

　　二级医疗卫生服务体系主要是医院,每个省大约有3—5家由政府举办的大医院。没有家庭医生的“转诊单”,病人是不能到公立大医院候诊的。

　　彼得森:全丹麦大概有3000多名普通家庭医生,他们既可以在城镇独立登记,也可以几个人合伙开一个私人诊所。在这个诊所里,有的医生做白班,有的做夜班,确保居民能24小时得到需要的服务。同时,这位家庭医生通常是在某个小区内固定几年不变的,能够做到对病人家庭遗传病史、个人病史、个人身体全面情况都心中有数,所以他可以说是普通公民的健康保护神。

　　这样全天候、呈梯级的服务,可以充分利用医疗资源,做到有的放矢,不会造成资源的缺失和浪费。

　　记者:丹麦的“家庭医生”听起来有点像我们的乡镇一级的基层医护工作人员。但由于收入低、条件比较差,所以中国很多医科生不愿意到基层。在丹麦,怎么保证基层医护队伍的齐整?

　　彼得森:首先,病人接受家庭医生诊疗的过程中不须交纳任何费用,病人仅向家庭医生刷政府配给的医疗卡即可。政府最后根据家庭医生获得的刷卡情况付给工资。这样就避免了家庭医生的趋利行为,维系了这种医疗关系的长久性。

　　其次,丹麦的家庭医生与普通大医院的医生都是经过严格的医学院训练的,两者在专业水平上是没有差别的,之间也没有墙壁。对社区的家庭医生来说,只要有医生可以替代他“坐镇”这个社区(他所覆盖的诊疗人群),他就可以申请到普通医院工作；而普通医院的医生,只要社区家庭医生事务所有空缺,他也可以申请成为合伙人,或者自己开一家事务所。

　　另外,两个群体的收入水平不会有明显差别,都是由政府来发的,大约税前每年60万克朗。在人口密集一点的地方,家庭医生的收入会更高一些。

　　欧登塞怎么打“文化牌”?

　　美人鱼或现身上海世博会

　　记者:在一些人心中,安徒生就是丹麦,丹麦就是安徒生。但作为他的家乡欧登塞,好像很少为人认识。欧登塞是否也会打这一“文化牌”来提升知名度?

　　简·博仪(欧登塞市市长、原菲英省省长):安徒生是世界知名作家,人们知道他是丹麦人,但不知道他出生于欧登塞。为此,我们确实也希望透过“安徒生”这一品牌来树立欧登塞的国际形象。

　　所以,我们会对安徒生的作品进行研究,重新翻译,使这些超现实的作品更贴近时代；改编他的童话做电影；请女皇为新书画插画。再比如,在2005年安徒生诞辰200周年的时候,我们举行了非常盛大的纪念活动,邀请了世界各地的代表团参加。

　　现在有不少人知道欧登塞。这里已经成为了外国游客到丹麦旅游的必到之地。我还见过几对中国新人特地到欧登塞举行婚礼。

　　记者:安徒生本身有给他的家乡留下什么文化遗产吗?

　　简·博仪:安徒生不仅写童话,而且他“手持一把雨伞,一根拐杖游走欧洲”的形象深入民心。他的名言———“旅行就是生活”,至今都在欧登塞,乃至丹麦被强烈信奉。

　　在欧登塞,我们的城市座右铭是“玩乐就是生活”。这样的“玩乐”不是说要提供什么娱乐、游乐场所,而是在整座城市中,营造一种轻松的、活跃的、意想不到的氛围,提供各种创作的平台和机会。没有游戏的调节,舒适的心态,怎能创造出有竞争力的文化和城市?!

　　记者:丹麦是“自行车王国”,也是“玩乐”的延伸吗?

　　简·博仪:也许骑自行车是最容易把自己融入一个城市的吧。由于骑自行车对身体和环境都好,所以在丹麦有专门的自行车道,由北到南贯穿整个丹麦大概有500公里。在欧登塞,我们还定点放有打气筒,给游客和市民免费使用。

　　我们计划明年在欧登塞市内多处放置1000辆自行车,不管是谁,只要投入硬币到一个特殊的车锁装置,锁就会自动打开；车子用完后,把它放回去就可以,锁好车,硬币就会自动弹出。

　　记者:听说上海世博会,丹麦馆也有自行车元素?

　　简·博仪:对。我们会在现场提供50辆自行车。对大家来说,进入丹麦馆将会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体验。

　　同时,在上海世博会丹麦馆的最中间的位置,我们将把全世界非常有名的丹麦小美人鱼像从丹麦运过来。我们希望这个小美人鱼能够成为丹麦和中国合作以及丹麦对中国承诺的一种象征。我们希望丹麦在中国、乃至世界观众眼里能是一个现代化的国家,更加着重于可持续发展,着重于环境以及环保相关的技术。

　　文/图(除署名外):南方日报记者　谢苗枫　戎明昌　发自丹麦、瑞典

　　总策划:杨兴锋　傅朗　王春芙

　　本期统筹:梅志清　曾耀东　张全坚

　　翻译:何松　陈书尧